第二十一节：灵子
“你是上古那场大战所存留的唯一证据。先知曾说过，你的异变，就是这个大陆的异变之始。当然，这异变的结果如何？谁也无法断定。一切写在古卷里。等着先知的重启······”夜瞳语气凝重。他已经找到甘纳，准备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，都告诉甘纳。
老爷子和父亲不知去向。但既然说过他们没事，甘纳心里也渐渐踏实。听说耶罗也和他们在一起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眼前的这位老人让他紧张许久的神经松开了。他眼神安详、和蔼。甘纳从心底里觉得他的话不可能是假的。这种莫名的坚信，竟像是笃信神明一样。
这种安宁、平和的感觉，如同阵阵暖风。让甘纳终于找到了一丝温暖。简直就像······简直就像，对了，简直就像自己体内那个老人的反面。完完全全的反面。就像水与火一样。
“我······我有些不太懂。你说我是上古留下来的？那我得有多少岁？”甘纳问道。
“不不不，你作为人的寿命确实就像现在一样，只是个孩子。但在这之前，你已经走过来几千年了。”
“在这之前？几千年？”
“一切都要从上古说起。这些都是我这个教宗世代相传的东西，跟你说出来，会有风险。但我必须赌一下了······”
甘纳等着他把话说下去。
“上古的先知，为了救世而散血于血丘，死后留下三样东西：古卷、上古遗物、还有灵子。先知让自己的门人来保管古卷和灵子，上古遗物则在他离世时不明踪迹。先知告诉自己的门人，总有一天，这片大陆还会陷入危机。而自己的门人应该做的，就是在危机来临之前，尽可能以自己的方式消弭世间的罪过，减轻斯世的怨念，不要再与明族产生任何瓜葛。待到危机将现之时，灵子可以带着教众找到转生的先知，打开古卷，按照古卷的启示和力量，使这片大陆回归之前统一的状态，没有纷争的状态。”
“统一？上古遗物！”甘纳感到不可思议，他从没想过这三个迥异的族群原来竟是一家！从没想到会法力的翼灵族竟然和自己是一族？不······自己是什么族，现在自己也不敢断定了。但统一，仍然让人不敢相信。而那个所谓的上古遗物，难道就是那个让自己沦落至此的东西么？
“是的，上古原本一体的国家由于某个不祥之物分崩离析。先知就是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，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，在血丘用自己的血和灵魂封印了那个不祥之物。现在，那个东西和先知的遗骸，就沉眠于血丘之下。就在那棵圣树下。”夜瞳坐在藤椅上和甘纳说话，说到这里时，不自主地望向窗外。
“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么？”甘纳追问。
“你就是灵子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
“古卷和灵子都保管在法山禁地之中，在净土之内，他们和血丘圣树同等重要。但多年前的一天，灵子突然发生异变。原本沉静燃烧的一团灵火突然射出法山，落到了一位身着异服的明族孕妇身上。这个女人叫艾利，当时是前代圣使赫利的妻子······所以，你明白了吗？”
“不······不明白，既然这样，为什么你们的人都不欢迎我们回来？圣湖还把我的出生视为罪过······听爸爸说，你们的人多年来还在一直追杀我们？如果我可以给你们带来希望，为什么你们会这样？”甘纳情绪有些激动。
“······”
“请您回答我！”
“因为灵子不代表希望，只代表变化。灵子不只会找到复活的先知，或许还会找到复活的那个不祥之物。所以······”
“所······以？”甘纳有些吃惊。
“唉——”教宗长叹了一口气，从藤椅上站起，缓步踱至窗前。这个老人透过圆顶的高窗望向不远处的群峰，那里便是法山。他们现在正呆在净土内部的神祗，距离血丘很近。
“原谅我，孩子，身为教宗的我不得不为族人考虑最周全的路。化为人的你对我们而言风险太大了。我当时决定，趁你还未出生时，让你的母亲堕胎。这样的话，灵子便会回到法山。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如何使用灵子，但这样起码更容易控制。当时的我是这样的想法，为了大局，也只有让赫利受些委屈。当然，妄杀一个无辜的孩子是可耻的。为此，教宗和长老院、教会特地开了一个会，会议的议题便是你的生死······”教宗仍然站在窗边，望着窗外。语气里多了几分沧桑。
这一刻，甘纳隐隐感觉到······他仿佛再也回不去了，再也回不到之前那种生活了。他的不安，伴随着本来就扭曲了的世界观，愈发为自己的心头罩上了一层阴翳的云。
当时的他还不知道，这团心头的云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······那是一种恶毒的诅咒，在小心翼翼、不被察觉地逐渐吞咬着他的心。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。
漆黑的深渊里，白袍的老者把玩着那柄通体炽红的“仇恨之剑”，不时发出卑鄙的狞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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